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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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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歷史學博士

台灣首府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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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形變遷與信仰轉化

-由麻豆龍喉傳說論起

陳景峰

致遠管理學院通識中心講師 E-MAIL:chenchingfeng@yahoo.com.tw cocooning@dwu.edu.tw

  

摘要

   麻豆龍喉傳說,是南瀛地區頗具盛名的傳說故事,但學術研究中對於此一傳說,與王爺信仰間的聯帶關係,並未有所探討。因此本文以台南地區倒風內海地理環境的變化。致使麻豆街莊角頭勢力的遷移,與南部王爺信仰圈的形成,做為論文探討的重心。其中著重於區域地理的變遷,與宗教信仰的轉化的關聯性。尤其倒風內海西北陸浮地的延伸擴展,和地方瘟疫災情的影響。使得原本漢番衝突中,勢力已然衰退的麻豆社番。在水堀頭麻豆港面臨洪填困境時,更讓漢人奪取麻豆街庄中心的開發權,致使麻豆漢人的活動空間逐漸確立。在台灣漢人移民社會中,社群依地緣共擁一守護

神的認同特性,也成為日後麻豆角頭祭祀、信仰圈的形成,與「龍喉」傳說的由來。

 

關鍵字:麻豆、龍喉、王爺信仰

 

 

 

the transition in regional geography and the transformation in religious belief

The legend of dragonmaw of Madou Township

 

Ching-Feng Chen,Lecturer

Center for General Education,Diwen University

 

The legend of dragonmaw of Madou Township is a well-known tale inNan-Ying area, bu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is legend and Wang-ye faith has never been discussed in any academic research. Therefore, this paper mainly investigated into the changes in Daofeng Lagoon of southern Taiwan, which leads to migration of underworld leaders in Madou as well as the formation of Wang-ye faith sphere in southern part. It emphasized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ransition in regional geography and the transformation in religious belief. Especially, the expansion of Daofeng Lagoon into northwestern floating land, in addition to the effect of endemic plague, resulted in the declining power of Madou aldeas in ethnicconflictsbetween Han and aboriginal people. When the Madou port suffered from floods, Han people captured the development rights for the center of Madou and gradually established their activity space there. In the immigrant societies of Han people in Taiwan, social community worshiped the same patron saint according to their district, and this kind of identification feature became the origin of the legend of “dragonmaw” and the formation of underworld leaders’ sacrifice and belief sphere in Madou.

 

 

Key words: Madou,the legend of dragonmaw, Wang-ye faith

 

 

 

 

 

 

地形變遷與信仰轉化

-由麻豆龍喉傳說論起

陳景峰*

 

 

宗教是文化的表現,文化乃族群的產物,而族群的生存,又受其所處自然與人文環境的影譽[1]。麻豆倒風內海地理環境的陸化,造成西拉雅社番生活領域的變化。而後漢人的拓墾入侵此區,造成漢番聚落空間的勢力消長,進而連帶影響區域宗教信仰上的分割與變化。

麻豆這些變化的歷程,在林玉茹「水堀頭遺址探勘試掘暨舊麻豆港歷史調查研究」〈漢番勢力交替的港口市鎮〉與〈番社到漢庒〉二文中,就有提到,區域漢番勢力的更迭,是麻豆港市街庄遷移的主因之ㄧ[2]。《倒風內海研究-學術研討會論文集》則從南瀛地區人類學的研究取向,來剖析此地漢人族群勢力擴張的經過,其中趙文榮對清代媽祖信仰在倒風內海區的傳播過程,也有其特殊見解[3]

   麻豆當地文史工作室的著述方面,詹評仁的《麻豆鎮鄉土誌》,偏重鄉里傳說的記載,對當地聞人宗族的事蹟,與廟宇建制沿革有詳盡的記述[4]。梁茂隆與郭再強的纂述,則著重在麻豆社番在台灣西南沿海的發展過程,與漢人勢力交戰消長間的變化[5]。黃文博一系列著作,則針對南瀛地區王爺割香繞境文化的探討,可謂結合實地採訪與歷史考證的論述[6]

在地誌學方面,張瑞津、陳翰霖等人,則認為臺灣西南海岸線的變化,造成「倒風內海」的陸浮與麻豆港的淤塞,是影響此地區聚落的遷徙的主因[7]。另外,陳岫傑與李綺文的碩士論文,則是從麻豆鎮地理陸化的過程,來探索農漁墾殖、宗教信仰上的變遷[8]

 

一、水堀頭港淤塞與「龍喉」傳說源起

 

「龍喉」傳說,是南瀛地區膾炙人口的傳奇故事,鄉野里民傳言,麻豆地區的龍喉鳳穴會孕育真命天子,庇蔭當地人傑風土。[9]也因此現今位於台南縣麻豆鎮南勢里的水堀頭龍喉,數十年來,在不斷的風水寶地傳言下,不但成為觀光景點,也成為學術考古探究的目標。[10]今日麻豆致遠管理學院旁的龍喉一帶,其實是清代麻豆港所在地,此地以南是當時後牛稠麻豆街市一帶,而以北的區域便是濱臨倒風內海的船運接駁碼頭。根據梁茂隆先生的記述:

 

麻豆自荷據時期開始,即為蔗糖重要產地,當年商船到麻豆所載運的是糖菁貨物。而且漢人聚居日多,康熙末年時在港邊已形成麻豆街。當時麻豆港繁榮情形,文獻缺乏詳細記載,但以傳說中後牛稠(麻豆舊街)居民的富有,以及後來麻豆有頗多豪族來看,他們雄厚財力,不可能完全靠農墾,應是經營供商業而獲致的,因此麻豆港應有相當興盛的貿易與工商活動[11]

 

麻豆街早在康熙年間已形成,其舊址在今五王廟東邊一帶,當時街頭有麻豆港.相傳該地居民非常富有,應是經營商業而致富……麻豆舊街的街頭不僅是港口,而且是南往府城,北往諸羅必經之地[12].

 

根據傳說的敘述,早在清乾隆二十年,唐山朝廷派有「占地官」,巡查台灣民情,經茅尾港至水堀頭,發現一株「斑芝花(木棉樹)」,似皇輦「樑傘」,加上龍喉鳳穴地靈顯現,均沾有天子之氣。遂以建造水堀頭橋破其龍喉靈穴,設磚窯厰火攻鳳羽[13]

水堀頭橋修造完成後,麻豆港從此天災、人禍不斷。洪氾致使港區淤塞,後且疫癘不斷。水堀頭一帶人畜死傷無數,遺存的舊街居民乃紛紛向西移居[14]。原本坐落於水堀頭,奉祀五府千歲的代天府「保寧宮」,從此煙香渺渺,漸為頹圮[15]

 

前清乾隆二十年(西元一七五五年),巡台御使勘悉水堀頭係一靈穴,為杜後患,竟假建水堀頭之名,暗行陰敗地理之實,以石車阻厄地靈。未幾,境遇迭遭災變,麻豆港航道淤塞,牛稠庄漸次荒寂,千歲因之易狩他鄉[16]

 

   事實上清乾隆中葉後,因為麻豆居民長期在河道沙洲上墾殖、天候氣象又異變,加上倒風內海受急水溪等泥石入注的影響,促使麻豆港逐漸淤塞。而後部分溪流出口改道,沿海沙灘浮為埔地,海岸線逐漸西移。因此原本的麻豆港區與

臨海村落一帶,或成為窪地,或成為港塭,而盛極一時的麻豆港水堀頭一帶,從此繁華不再、光芒盡褪[17]

 

即乾隆二十年七月六日,麻豆曾因暴風雨洪水氾濫成災,水堀頭港崩潰流失,溪流乃告大呈異狀,致自此船筏不通,航道淤塞,人丁流離失所,一時哀鴻遍野,人口乃漸次西移,紛紛湧至現今之麻豆中央地帶迴避[18]

 

   因為麻豆港淤塞,其通商貨運功能不再,加上當時天災、瘟疫不斷,使得原本繁華鼎盛的水堀頭、後牛潮一帶人丁銳減。人潮街市隨著地理環境的改變而遷徙。這是繼麻豆社西拉雅族人蕃界東移,與早先漢人移民拓墾後,另一次的街

市變動。

   麻豆港為清代倒風內海西南方的港灣。其潮浪經麻豆社社北直至社東的水堀頭地區。當時麻豆港外沙洲林立,今南

北鯤鯓,北門嶼,青鯤鯓等,均為昔日麻豆外海之海汕[19]

 

   十九世紀中葉,約在清乾隆年間,諸羅八掌溪溪水倒灌入注倒風內海中,再加上原有急水溪溪水挾帶大量泥沙,使得內海加速淤積。此時內海已浮現小沙洲。二十世紀初,在沙洲與內陸之間,大量的魚塭興築,使得僅存的潟湖地形淤塞消失,河道縮減,海濱外的沙洲向西拓展,形成今日台南縣北門區區域,而清季麻豆等三港的的運輸營運功能也隨地

形的變化而消失殆盡[20]

   清初倒風內海面積寬約六十平方公里。自康熙中葉,漢人長期入墾臺南地區,就近圍墾潟湖海岸成魚塭或是鹽田後,導致倒風內海逐步淤塞。不過,直到十八世紀末乾隆年間,八掌溪改經鹽水港海汊注入倒風內海之後,內海才迅速淤積。[21]海岸線變遷的結果,初浮覆的海埔地,因飽含鹽分,主要作為鹽田和魚塭來利用。部分深入平原的低地則成為埤塘,

如急水溪上游的德元埤和官田的番子田埤。[22]

   麻豆地區是倒風內海淤積較慢的地帶。倒風內海變化最大的是急水溪到八掌溪兩大主流一帶,麻豆地區位於最南邊,地勢低窪,變化較小。加上,自康熙末年以來至乾隆末葉,雖然部分漢人不斷在麻豆港道開築魚塭,卻一再受到麻豆社番和沿岸居民的抗議,並呈請官方嚴禁。[23]因此,光緒十三年(1887)今日麻豆北邊北勢里的貓求港、箕竿港雖已變成魚塭,原麻豆港道沿岸卻尚殘留池沼,成為現今龍喉遺跡的所在。其甚至延伸到北勢寮、麻豆街北邊的油車、關帝廟、後牛稠一帶。日治初期麻豆北邊仍有倒風內海殘跡可見。直至昭和十二年(1937)疏導總爺排水之後,貓求港、箕

竿港等低窪處才完全浮覆[24]

   從地理的變化和水利工程的原理來看,水堀頭橋的修建或許加速麻豆港淤塞的速度,導致土積港乾,進而社衰人亡,地理陰敗之說可能是穿鑿附會之說[25]民國四十五年《南瀛文獻》的探勘記實中,記載江家錦、盧嘉興兩人認為水堀頭

橋石車的配置,坡度的高低,石卵的利用,木材的使用,均與現代的水利落差跌水工程一般[26]

 

二、南瀛王爺信仰圈的形成

 

   水堀頭淤塞衰敗,麻豆街庒遷移後。傳說中,牛稠莊保寧宮的五府千歲金身,乃沿著急水溪溪流向西北流去。首先飄至今日學甲王爺埔一帶,但因此地地瘠人貧無法建廟奉祀,只好繼續向西漂流,經北門槺榔山,最後落腳於今日南鯤鯓代天府一地。五王爺在此地得到觀世音菩薩的鼎助,協調原在其地有廟的萬善公撥地相讓,五府千歲就此暫時駐駕於

南鯤鯓[27]

 

各路信徒浩浩蕩蕩鑼鼓喧天,信眾隨行,首途先達海埔庄,三王吳府千歲臨時起駕威扶大輦環繞三匝前簷紮地,指定駐駕吉域,在眾目昭昭下指出靈蹟,後人稱為王爺埔云。繼再出巡曾北路線以急水溪南岸為界,迄至北門南鯤鯓嶼神駕停泊駐輦,越晨神駕就抬不動,不肯再他巡就長駐於此[28]

 

   咸豐七年(西元一八五七年),因牛稠庄人丁星散,水堀頭保寧宮則遷建於麻豆庄頂街,廟號改稱:保安宮。但是

麻豆境內仍瘟疫頻侵,致每年農曆三月二十九日,定三尊千歲回駕本宮,舉行繞境,祈安植福[29]

 

前清乾隆二十年(西元一七五五),巡台御史勘悉水掘頭係一靈穴,為杜後患,竟假建水掘頭橋之名,暗行陰敗地理之實,以石車阻厄地靈。未幾,境域迭遭災變,麻豆港航道淤塞,牛稠庄漸次荒寂,千歲因之易狩他鄉。嗣麻豆瘟疫頻侵,居民不寧,哀鴻遍野,眾議恭請千歲回駕繞境,祈安植福。自此相沿成例,每年遂有「迎香」之舉[30]

 

   據傳清中葉以後,每年農曆三月底,麻豆鎮民便會攜王令、扛神輿至南鯤鯓過爐,再迎請李、池、吳三王爺至學甲海埔里(王爺埔)駐駕一夜;天明後麻豆保安宮王爺坐晃轎前往迎接,返抵麻豆鎮繞境二天;接著麻豆各角頭廟宇迎

請王爺巡境、賞兵,直至農曆四月二十五日午時前,返抵南鯤鯓代天府[31]

   這段王爺五府千歲因麻豆港淤塞、衰敗而遷徙移駕的過程,其後來就逐漸形成南瀛一帶,王爺合境割香、巡狩繞境

信仰圈的組成[32]

 

麻豆代天府五府千歲自別麻豆流落南鯤鯓後,每年農曆三月底至